偏到鸳鸯两字冰一(第2/3 页)
封家父子携定北军班师回朝。同年秋序,长公主出降。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
台上一只绿釉狻猊香炉,点的是水格沉香,燃的是既浅又冷的松木油脂。一座架着九支龙凤烛的铜鎏金雀台,只是离得远,泼了一壁散不去的红光。
白釉莲纹小灯立在两只交杯中间,徐在昼看得久了,视线里便浮着一环环灰白的光斑。
她眯眼移开目光,扭了脸,和窗牖边上那个躲闪不及的狂徒打了个招呼。
徐在昼说,“蹲着不累吗?表哥不如进来坐坐。”
被人抓了个现行,封戎也不觉着羞耻,他身手利落地翻墙进来,像年少时同她逃课那样,“哎,你怎么发现我的……不对。”
封戎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道我不是来和她好声好气说话的,我是来撒泼的,于是打量着徐在昼,挖苦道,“你眼光真烂。”
“放着那么多年轻好儿郎不要,知命之年的老男人你也瞧得上?”
哟,上门问债来了。
徐在昼也不恼,只将红盖头披回去,笑嘻嘻地说:“叫声娘来听听。”
闯进来的小老虎顿时炸了毛,尾巴尖一时竖得老高,一不留神,合卺的交杯碎了一只。
封戎性子像鲁莽的初生小虎,老虎脚掌生有肉垫,软靴踩在绒毯上,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当年还有一只银虎,活着的时候养在御兽园,徐在昼摸过它柔软的肉垫,也捏过封戎的手心,不那么软,但能闻见铁锈的腥腐气。
但现在,小老虎浑身都是薄薄的酒气。
徐在昼摸索着伸出手,捏住他的手掌。
“你伤心了吗?”
封戎挣了挣,没用什么劲,仿佛被顺了毛的狸奴,沙场上毒鞭一样的右手温顺地垂下来。
蔷蘼叩窗,玉屏深迭,他颠倒猜量,吞吐又止,白釉莲纹灯上镌着一首慢词,诗行里映着少年隽秀飞扬的面容,那是他们一起刻上去的。
徐在昼握着他的掌,女孩儿绵软的手指好像一方细长的玉匣,一支观音的玉净瓶,他被收在里面,甜蜜会剥去他的锋芒,悸动会消磨他的怒火。
他仿佛回到了出征前的那夜,于是再也挽不出漂亮的剑花,说不出伤人的恶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好像有点哽咽了,“……把玉佩还给我吧。”
“不还,”徐在昼慢吞吞地问,“不可以吗?”
封戎在徐在昼面前蹲下来,侧过脸,将右颊放在她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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