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吸了一下鼻子,紧接着,“嘶”
、“嘶”
、“嘶”
,你一下我一下,抽泣声变得多了起来,就像大夏天某个闷热的午后,在低沉的黑云底下响过了一声暴雷,紧接着啪嗒啪嗒由缓而急砸落在地上的大雨滴,听得人心里一震一震的。
除了听得出是几个女人的哭泣声,整个村委会院子再没有别的声音,有一种别样的寂静。
刘海珊愣住了,或者说有点被这种场面吓住了。
刚刚还激情澎湃涌在她心里的一股干劲忽然凝固住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瞪得圆溜溜的双眼只能不停的眨了又眨。
旁边刚刚说话的男同事,也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眼光环顾一下四周,最后默默低下头,双手十指交叉,看地。
“海珊,嗯,刘干事……”
麦花使劲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开口说道:“那个,你说的招工还是培训,是在我们盘龙川弄吗?还是得要去县城里去吗?”
“麦花姐,你咋又叫我刘干事,不是,你们大家都怎么了?是得去县城培训,然后在合作社上班。
但是这怎么了,走出盘龙川,去镇上当工人挣钱,挣了钱再拿回来在盘龙川花,这不好吗?这不是高兴的事吗,怎么大家都哭了?”
刘海珊没办法理解这个场面,只是出去当工人挣钱,又不是要大家永远背井离乡,离开盘龙川再也不回来了,她们为什么这么伤心都要哭呢?
“海珊,我跟你说过,我们走不出盘龙川的,当工人挣钱是好事,我们当然知道。
但是,我们的条件不允许。
像我,我男人瘫在炕上,我走了谁管他?还有来来,得照顾爷爷,爷爷那么大年纪,谁知道啥时候犯病?红霞身体不方便,万一工作中有个跑跑跳跳的怎么办?就说春梅、金凤、马兰花、二丫、大琴……大家都是各有各的难处。
我们,我们都不能离开盘龙川啊!”
“是啊,刘干事,我们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我可真想学。
可是我们家小宝是一天也离不了我,但凡他能自己独立吃饭上厕所,我也能狠狠心……唉,咱没那当工人挣好钱的命啊!”
马兰花叹了口气说道。
“对啊,算咧算咧,咱没有那命。”
“还是老老实实在盘龙川的土地里刨食吧。”
“是啊,哪能说走就走啊,走了家里都谁管啊!”
一时间,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想去学习剪纸被招工,家里情况却不允许的,自然长吁短叹默默掉眼泪。
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不痛不痒的说几句闲话。
还有悄悄心里盘算家里没啥缠身的事,补贴金额够不够盘搅(方言:做一件事的最低成本,必要的基本消费支出。
),值不值当去招工的……总之,此时村委会大院里的人,各人都有了各人的心思。
……
“是这,刘干事,”
老村长陈兴国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开口说,“学习剪纸的事,我们村委会再动员动员,很感谢你这么关心我们盘龙川妇女同志们的生活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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