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这只要五百円呀。”
佐佐木得意地咬下一大口猪排，“很香吧，一枚硬币就能换来的。”
面包糠喀嚓的脆响在店里盘旋，陶听见那声音，镜片霎时一亮。
他脱了大衣坐下，咬着腮帮子盯着上头的纸笺，手指在桌面上神经质地敲。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纠结，而且肯定是盯着最右边的那一张呢，之前他还为那名字和我小小地发火。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怎么啦，可是老客们也喜欢呀。
现在他们别盗文了我就一小透明你就让让我吧也爱陶的青椒鸡肉丸子。”
“嘁。”
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我来吃个饭还跟上班一样。”
“这上面也有其他人的名字嘛，你看，白井的煮鱼，佐佐木的烧鱼……”
“那么，我还要感谢你咯。”
“您想好要点什么吗？”
“就要那个烧鸟套餐吧。”
“哪个呀？”
我故意逗他的，看他浓黑的瞳仁在镜片后跳着，喉结一滚，连同青色的领带微微地动。
陶忍无可忍地瞪着我，但也不发作，只是咬牙切齿地说：
“要我的那个。”
我回想着陶当时的神情，明明严肃地绷紧了脸、抿平了唇，却又像是哭笑不得，锋利的眉毛都卷皱在一块。
不过他一旦吃到东西，那就平静下来了，虽然还是认真，可那是沉静的认真，让我想到蹲在窗台上凝视树叶的三花猫。
我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地笑，全然忘了店里突然寂静的空气。
“铃！”
我爸喝了一声，“笑什么，客人和你说话呢！”
“啊。”
我一哆嗦，回了神看着陶。
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指了指中间的一枚纸笺，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就要这个，一枚硬币定食。”
“嗯，好。”
我应了，连忙低头去炸猪排。
“小哥，眼光不错呀。
铃的炸物做得可比老板好。”
“哼，铃这样子我都不放心把店交给他。”
“哎，老板，铃就是累了嘛，对不对？找个帮厨嘛。
铃，今天的沙拉也很不错。”
“嘴太笨了……铃！
水龙头怎么还开着！”
我手忙脚乱地想去够水龙头，连陶素来目不转睛的注视都忘了。
他的眼神老让我紧张，但不至于忙乱。
猪排在油锅里滋滋地响，我赶紧忘了水槽，又拿了筷子，试了油温要把它夹出来，可我突然想到卷心菜刚用完，还没切出来新的。
这一切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朝我冲过来，叫我晕头转向，急得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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