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弟兄-《鲁迅的思想与生活》

关于弟兄(第2页)

鲁迅在东京不是好好地正在研究文艺,计划这样,计划那样吗?为什么要“归国,任浙江两级师范学堂生理学化学教员”

呢(民元前三年)?这因为作人那时在立教大学还未毕业,却已经和羽太信子结了婚,费用不够了,必须由阿哥资助,所以鲁迅只得自己牺牲了研究,回国来做事。

鲁迅在自传中,所谓“终于,因为我的母亲和几个别的人很希望我有经济上的帮助,我便回到中国来……”

“几个别人”

者,作人和羽太信子也。

即此一端,可知鲁迅之如何以利让弟!

又鲁迅留心乡邦的文献,“辑成《会稽郡故书杂集》一册,用二弟作人名印行”

(民四年),是为什么呢?搜辑古小说逸文,成《古小说钩沉》十本,原也想用作人的名字刊行,又为什么呢?为的自己不求闻达,即此可知鲁迅之如何以名让弟!

名和利都可以让给兄弟,我们就容易明了那《弟兄》里的一句赞叹沛君的话:“真是少有的,他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

这是真实,并不是讽刺。

所以沛君的性格是不坏的。

有人以为他和《肥皂》的四铭,《高老夫子》的主人公高尔础差不多,其实是大不然。

他既不像四铭的阴险腐臭,恶骂青年,以致四太太对他也有诛心之论;也不像高老夫子的丑恶卑鄙,种种矫饰,带着流氓的气息。

沛君的生活就是鲁迅自己生活的一面。

所写的环境,如公益局办公室里缺口的唾壶,折足的破躺椅,以及满室的水烟的烟雾,都是北京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第一科里的实在情形。

同兴公寓就是绍兴会馆的改写,同寓者的看戏、打茶围也是事实。

普悌思大夫就是狄普耳,东城的美亚药房就是利亚药房,狄大夫所指定的。

不仅此也,连描写靖甫的一言一动,如问“信么?”

如“靖甫伸手要过书去,但只将书面一看,书脊上的金字一摩,便放在枕边,默默地合上眼睛了。

……”

等等,也都是作人的面影。

所以这篇小说的材料,大半属于回忆的成份,很可以用回忆文体来表现的。

然而作者那时别有伤感,不愿做回忆的文,便做成这样的小说了。

这篇小说里含讽刺的成份少,而抒情的成份多,就是因为有作者本身亲历的事实在内的缘故。

临了,还有一点要顺便声明的:刚才说到《鲁迅年谱》,这虽由我署名编次,其实执笔并非一人,景宋有一篇《鲁迅年谱的经过》,登在《宇宙风》乙刊第二十九期,已经说得很明白。

我所主编的一部分,因为时间匆促,草草脱稿,的确过于简略,疏漏之处太多。

即如上面所说的《古小说钩沉》,这书搜辑的年月,谱中未曾提明,自己觉得非常不安,将来得有机会,定要把它增订一番。

民卅一年十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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