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量应当只有叶云岫能听到,谁知叶云岫却不以为意的样子,脸色恢复了来时的漠然,眸光在周围一瞥,音量不低地慢悠悠说道:“管他呢,谁不老实,一刀砍了就是了。”
“……”
谢让不由得眼角一抖。
叶云岫却又认真补上一句:“我砍人很快的。
就是这把刀不太行,太钝了。”
她说话本来就慢,小女儿家天生的清甜嗓音,慢吞吞软绵绵的语调似乎只是在说一桩日常闲聊的事情。
谢让默默无言。
周围听到他们说话的山匪们,脸皮都开始抽搐了。
聚义厅宽敞空旷,一帮子打家劫舍的山匪,墙上居然挂着关二爷的画像,写着一个大大的“义”
字。
厅堂正中一把交椅,下边两侧各有四把椅子,也没有茶几摆设之类,整个风格十分粗犷。
谢家人一个个安静如鸡,想到老王氏尿湿了衣裙大约要换,谢让便示意俞虎给他们另找个便利地方。
俞虎说聚义厅旁边就是王大魁住的屋子,平日有人收拾打扫还算干净,叫几个山匪把老王氏抬了过去。
谢寄和谢宸也跟着去了,只有谢询、谢谅和谢谊三个小的还留在聚义厅。
山匪们送了面饼和水来,三人饿了几天,饿得也顾不得许多了,全都开始狼吞虎咽。
谢让也一日夜水米未进,嘴唇都干裂了,但眼下却不是吃饭的时候。
他提着戒心,见他们三个又吃又喝都没事,便也喝了一大碗水。
叶云岫不喝水,也不坐,站在那儿盯着自己的衣裙,小脸上不知怎么又开始笼罩上一层阴云。
谢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她青绿色的衣裙上发现了一小片斑斑点点的深褐色污渍,应当是刚才溅上的血迹。
平心而论,她身法动作非常快,似乎有刻意避开,躲得更快,竟然只溅到这么一小片点状的血渍。
可是显然,小丫头为此十分不高兴。
砍了人的她似乎情绪非常不好。
谢让自觉代入了她的情绪,那总归是一个活人,尽管是个极恶的坏人,可是平常人杀只鸡也还要怕一下呢。
这么一想,谢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不忍,难道她一个小女儿家就愿意杀人吗,她心里必定也是很不舒服的。
“没事了。”
谢让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手掌顺着她柔软顺滑的发丝拂过,柔声安慰道,“回头我帮你洗干净。”
叶云岫点点头。
实则她极其厌恶血迹,尤其忍受不了弄脏身上,这是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了。
“你坐着歇会儿,我把这些事情处置一下。”
谢让推着她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自己也随意坐了,把二当家俞虎叫过来问话。
这俞虎倒是个识时务的,谢让略略一问,俞虎便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全都说了。
原来谢家一干人被劫到山寨之后,王大魁一眼见到锦衣华服、妆容精致的谢凤歌,便惊为天人。
谢凤歌虽说称不上绝色,却也是容貌姣好了,再加上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土包子王大魁哪里见过这般高贵美艳的女子,于是便色迷心窍,当即表示要留她做压寨夫人。
活活没把谢凤歌吓死。
谢凤歌为了脱身,便说自己只是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妇人,年岁已大,昨日黄花了,还生过孩子,孩子都八九岁了。
谢凤歌苦苦哀求王大魁,表示谢家定然给足赎金,王大魁拿着银子,大可以找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黄花女子当压寨夫人。
谢凤歌这般说辞,却给了崔氏启发,崔氏随即祸水东引,为了保住谢凤歌,便立刻把叶云岫推了出来。
崔氏跟王大魁说,她们谢家如今就有一个,便是叶云岫,才十四五岁,正当妙龄,出身江南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恰恰一副江南美人的绝色姿容,并说叶云岫在此地也无娘家依靠,谢让更不足为虑,王大魁大可以把叶云岫弄上山来做压寨夫人,看在她“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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