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雨一脸凄楚:“我从此是不敢再回风家了。”
她偷眼看着云灭,云灭却仰头看天,好象上面漂浮着随时会掉下来的金银财宝。
天空很阴暗,淮安已经完全被黑色所笼罩,那黑气就象在水中化开的墨汁,向着四围氤氲扩散。
即便是对面站立的两个人,如果眼神不好都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
在后来的历史里,对这一事件的后果有着十分详尽的描述:“……这是战争结束后宛州最大最严重的一次灾难。
在这次灾难中,整个淮安的环境遭到了完全而彻底的破坏,在此后的两年时间内,人们所能做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去除臭气,清理死掉的动物植物,更换新的干净土壤。
两年半后,才开始陆续有居民回到淮安定居,此时他们的用水全部依靠井水,因为河流的彻底清洁,花了另外的两年。”
“……此次事故造成的损失无法精确估量,宛西的经济发展至少因此滞后了五年……”
“……即便是在战争年代,淮安也未曾遭到过这样的毁灭性打击。”
书写历史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场毁灭性打击的背后阻止了另一场毁灭性打击。
至于这两场灾难究竟哪一个更致命,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甚至于这一事件的两名幕后策划者都存在分歧。
“不管怎么样,人命总是最宝贵的啊,”
风亦雨说,“城市毁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
我觉得我们做得对。”
云灭对此嗤之以鼻:“妇人之仁。
你知道淮安营造成现在这样化了多少代人的心血么?人死了还不简单,接着生不就行了?”
风亦雨不说话了,这是她的习惯,从来都不善于争辩,更加不会去和云灭争辩,但从她撅起的嘴唇可以看出其实她心里是并不怎么服气的。
青衣书生一笑:“别争了。
无论如何,这些人因为你们而活了下来,这总是一件好事。
死亡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也许经由你的手送出的死亡太多了,所以对此有点麻木,但当你自己也面对着它的时候,或许就不是这么想了。”
云灭装作没听到,但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对了,说到死人,胡斯归呢?这家伙装死还没醒吧?”
“在班主夫人的马车里,”
青衣书生说,“现在全城人都在往外跑,马车反而走得慢,大概还堵在半路上呢。”
但是不知怎么的,那辆马车始终没有出现,云灭算算时间,再看看人流的速度,感觉有些不对劲:“再怎么也该出来了。
我去看看。”
他逆着乱哄哄向外逃离的人们,沿着大路向城里走去。
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让他不时在脑子里闪出“自作自受”
这几个字,好在那辆巨大的马车颇为醒目,进城不久就看到了。
这辆马车不知为何停止了前进,已经被人推到路边。
车夫还在,却已经身子歪在车座上,成为了一具尸体。
马车内部也并非空空如也,班主夫人还在,只不过也已经停止了呼吸。
唯独没有胡斯归,活的死的都没有,在留下了两具尸体后,这个危险人物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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