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用衣袖擦完汗,把手放下,发现我和胡大头脸上的表情不对,再看胡大头,正悄悄地把枪对准了他的头顶,吕三干了几十年的手艺活,经验何等丰富,一看着架势就明白过来事情不对,手放到一半就僵住了,精神一集中,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头上有东西。
吕三眼珠子顶在上眼眶,龇牙吸了一口气,用手示意我们不要有什么动作,他自己均匀了一下呼吸,然后猛地一个狮子甩头,身子就势扑倒,头顶地翻了两翻到我和胡大头跟前。
那在吕三头顶上的小女孩被他一个狮子甩头甩得飞了出去,摔在了林地上,发出一阵急促尖锐的像是鸟鸣一样的哀叫声,四肢着地,麻利地向旁边的一棵树奔去,三两下就顺着树干爬上去了一半。
吕三翻身站起,一看在他头顶的是这么个东西,似乎放下了心,吁了一口气,迅速地向那个小女孩扑了过去,在它还没躲进树冠之前将之一把按住了,攥在手里。
我和胡大头一看素来稳重的吕三此时如此冒失,又惊又奇,以为他堂堂男子汉给人小姑娘骑在头顶上,刺激得内分泌失调了。
那小女孩被吕三攥在手里,脸上顿现一片愁苦之色,嘴里吱吱地哀声鸣叫,四肢也极力地挣扎,眼神哀哀地看着我和胡大头,虽然还没用上女性朋友们的绝技梨花带雨,也已经是楚楚可怜了。
我给它看得心一软,刚开口叫道:“吕哥。”
胡大头一口截断我的话,取笑道:“怎么的?我们张少侠眼见恶霸小吕三在这肆意妄为,一腔热血冲云霄,两点鼻涕挂嘴边,这就要拔刀相助了?”
吕三笑着打断胡大头,对我说:“这并不是人,而是长生之树精气所结,化成的人形,名字叫做花魄,对人毫无害处,只是叫声极其哀怨,常有人在深山老林的地方于不经意间听到,往往吓得夺路而逃。”
我听说这东西是树精,不禁好奇地上前细看,伸出一只手去想摸一下,只听得吕三又说道:“也并不是所有的长生古树都能结成花魄,必须是有三个以上的人吊死在统一棵树上,吊死之人的怨气和冤气混合以古树的精气,才有可能孕育出花魄来。”
我一听这小女孩还是三个吊死鬼的结晶,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张口结舌地问吕三:“吕哥,你是说这东西是吊死鬼的怨气所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林子,至少有一棵树曾经吊死过三个以上的人?”
吕三点点头,我只觉得身上的毛孔一松一紧,一股冷意不远千里从西伯利亚赶来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觉得不知从哪棵树上,正有不知道几双眼睛好奇而放肆地打量着我们,浑身都不自在。
胡大头没理会我说什么,从后面探过头来,也不怕人脸红地盯着花魄看了半天,又伸手从吕三手里接过来,摇头晃脑地说:“这一棵树上吊了三个死鬼还能培育出这么个新品种来,哎,你们说,胡哥要是把这新品种带出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吕三摇摇头,说:“花魄不能离开孕育它的古树,一旦离开,则不出一刻就会枯萎,因为不能接收古树的精气和吊死鬼的怨气,你看它现在就开始枯了。”
我看胡大头手里的花魄,果然皮肤已经开始皱了起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从刚出生的小女孩到垂垂可危的老太太的过程,活脱脱一个时间向我们证明人生苦短的试验品。
胡大头眼看着时间在自己的手里流走,也是惊愕得张大了嘴。
吕三从胡大头手里接过花魄,将奄奄一息的花魄放到了它刚才爬上的那棵树,然后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往花魄身上洒了洒。
只见花魄干瘪收缩的皮肤又奇迹般地弹了起来。
这小东西恢复了活力,马上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蹦蹦跳跳地往树冠间一窜,消失不见,连再见的招呼都没跟我们打。
看得我和胡大头目瞪口呆,这什么水这么厉害啊,往只剩半条命的花魄身上一洒,马上就能比向日葵还有朝气,简直比观音姐姐玉净瓶里的水还厉害。
吕三见我和胡大头盯着他手里的水,微微一笑,道:“别看了,这就是普通的矿泉水。
因为花魄是古木精气所生,所以才会遇水而愈,简单的五行相生的道理。”
我“哦”
的一声,和他们又继续朝前走,手摸着刚才大泻一场的肚子,一边说:“这林子实在是阴气太盛了,我们刚进来才多久就受寒了。”
吕三摇摇头,道:“刚才我们并不是受寒了。
现在我能肯定了,在风神的供殿里,我们被水喷到的时候确实是中毒了,只是时间过了几千年,毒性消退,我们才没有什么大碍,残余的毒性被我们自身的机能所排斥,泻了出来。”
我一听,正暗自侥幸,这时候脚下一顿,觉得拔不开脚,我以为是被什么草藤之类的东西拌住了脚,也没在意,俯下身去,随便往脚腕上一扯,没扯开,好像有几道枯硬的东西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使劲一掰,手里的手电也照了上去。
这一照,万事俱休,直叫我脊梁骨发寒,头皮一炸,吓得眼前一阵发黑。
那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脚脖子的东西,是一只死黑枯暗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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