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祈走累了,最终来到楼渰宅邸外。
她的悲伤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要在父亲弟弟面前装成一副欣然模样,她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她蹲坐在门侧墙下,抱着腿埋头流泪,或许连楼先生也离开了,那天她不该任性,什么都没说就先离开了。
大概是孤独疯了吧,她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回忆自己黯然前行来的这些年,回想起母亲那不甚在意的漠然,她感到骨头被蚁虫啃噬的酸痛,这种痛穿透骨髓蔓延到心里了。
痛楚成为习惯的话,人容易沉溺其中;痛楚从不曾被看到的话,人就会顾影自怜。
而顾影自怜久了,既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知道自己得不到。
雨很应景地下了起来,不是瓢泼大雨,而像公孙祈哭时那般压抑克制,却无比阴郁。
公孙祈很开心,有人陪她一起哭了,虽然是天空,但她也满足了。
突然她却感到身边的雨停了。
她抬头用泪眼看,黛蓝的夜色下,牙白色的伞在先生的手中,就像撑着一轮明月。
“殿下的哭声太大了,臣的心被震碎了。”
楼渰向公孙祈伸手,注视着公孙祈的眼睛仍旧温柔得如同水,等了有一会,公孙祈才把手递上。
公孙祈反思自己,她明明没有哭出声,只是在流泪,怎么会哭声太大呢?
巧心一直在远处看着公孙祈,一直不敢去打扰她伤心,下雨时又赶回去拿了伞来,来时却没见到公孙祈,还没等心慌,竹翁过来告诉她,麻烦她去取殿下的衣衫来。
梅姥服侍公孙祈在客房里沐浴,差不多时巧心也把衣裙送来了,这是下人前两日送来的新衣,她看见上面绣着殿下喜欢的竹叶纹,就带来了。
楼渰在屋里烧起了炉火,上面热着姜汤,见公孙祈出来了又把她带来烤火,去寒气,免得感染风寒。
公孙祈坐在炉火边失神,她不知道心里是何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情绪,俨然一副失去魂魄的样子。
楼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公孙祈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于是说道:“臣也为殿下讲一个故事吧。”
他不像公孙祈看的多想的多,他只能讲自己的经历。
他讲道:“十八年前,世上还有一个国家叫越国,越国有一个世家叫岑家,岑家家主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只因是楼先生讲的故事,公孙祈提起了兴致,眼睛有了光泽,楼渰笑着讲:“但是虎父却生了犬子,将军和夫人生了一个不爱兵戈的小公子,小公子喜欢读书,还装模作样地写诗,将军恨铁不成钢。”
“这位小公子天生有一颗泪痣,夫人担心小公子爱哭,又怜又爱,于是取名叫惜。
小公子从小就像个老古板,常爱独自一人静静待着看书,夫人常常对他说,笑一笑呀阿惜。”
楼渰见姜汤熬好了,于是先停下舀了两碗姜汤放着凉会。
公孙祈知道这个长着泪痣的小公子就是先生,先生原本叫岑惜。
她彻底被这个故事吸引,问道:“小公子后来呢?”
楼渰讲:“小公子六岁那年,季国攻占了越国,将军战死了,夫人太伤心也生病离世了。
她临走前还对小公子说笑一笑阿惜。”
“国破家亡,没有人保护的小公子被捉住作为奴隶贩卖,但是没有人喜欢天天哭的小公子,他只能天天挨打挨饿。
有天他和其他人被送到楼府供人挑选时,小公子想起夫人说的要笑一笑,于是会笑的他被楼大人选中了。”
“小公子突然明白,笑一笑确实有用,之后他就没有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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