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第十三章(第3/9 页)
上把自己当作是老太太的主人,而不是仆人。每赌一盘,他就转身对着她用极难听的话赌咒发誓,说他本人是个“有身份”的老爷,绝不会拿老太太的一文钱。他一再赌咒发誓,翻来覆去,倒使得老太太畏畏缩缩了。不过,因为这位先生开头的时候确实似乎点拨了一下老太太,使她开始赢钱,故而老太太自己也不想让他走开。过了一个钟头,原先被赶出游乐宫的那两个波兰人又出现在老太太的轮椅后面,又提出要为她效劳,哪怕当跑腿。包塔贝奇指天发誓说,那位“有身份”的先生跟他们眼睛,递眼色,甚至把什么东西塞到他们手里。因为老太太没有吃过午餐,又几乎离不开轮椅,所以一个波兰人倒是确实派了用场:一会儿跑到旁边游乐宫的餐厅里,替她端来一盆清肉汤;一会儿端来一杯茶。不过,他们是两个人奔来跑去。等到一天快过去,大家都看出老太太快把最后一张钞票输掉,这时她的椅子后面已经站着六个波兰人,都是原先没看见过、没听说过的。等老太太的最后几文钱快要输掉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不仅不去听她的,对她不加理会,甚至越过她,直接扑到赌台上去自己抓起钱来,自作主张地下赌注。他们争吵,叫喊,不客气地同“有身份”的先生商量交谈,那位“有身份”的先生也差点儿把老太太置之脑后。等到老太太全部输光,晚上八点返回旅馆的途中,还有三四个波兰人不肯离开,在轮椅两边奔跑,声嘶力竭地叫喊,急巴巴地断定说老太太骗了他们,应该还钱给他们。他们一直追到旅馆,最后自然被人家推着搡着赶了出来。
据包塔贝奇计算,老太太那天总共输了九万卢布,头一天她输掉的钱还不在其内。所有票据——五厘息的票券、本国债券、她带来的所有股票,她都陆陆续续拿去兑换了。我颇感奇怪,她坐在轮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赌台,这七八个小时她怎么支持下来的。可包塔贝奇说,她有三四次确实大赢而特赢过,她又被赢的希望吸引着,没法子离开。不过凡是赌徒都知道,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赌钱,眼睛盯住牌,不左顾右盼,几乎可以赌上一天一夜。
同一天,我们在旅馆里也发生了几件很重大的事情。上午,十一点钟不到,老太太还待在屋里,我们那一伙人,就是将军与德·格里,决定采取最后步骤。他们得悉老太太根本不打算离开这里,相反的还要再去游乐宫,他们全体人马(波丽娜除外)来到她的房间,跟她作最后谈判,甚至摊牌。将军因为感到后果严重,心里惊悸发颤,竟采取了过火的做法,苦苦哀求了半个钟头,公开承认了一切,就是承认他所欠的全部债务,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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