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第2/10 页)
”他随着脑海里思潮的翻腾而继续往下想。“这话很对,‘要了解人,应该慢慢地细心地跟他接近’;可是卢仁先生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重要的是,‘一个能干的人,看来是个好人’:不错,他负责托运行李,那只很大的衣箱的运费由他负担!他怎么不是好人呢?她们俩,一个新娘和一个母亲,雇了一个农夫,搭一辆席篷大车(我也搭过这样的车)!不要紧!只有九十俄里路,然后我们‘十分舒适地搭三等车走’,一千里路呢。做得对:应该量力而行;可是您呢,卢仁先生,您怎么啦?要知道她是您的未婚妻啊……您应该知道,母亲预借了养老金做路费?当然啰,你们一道做买卖,这个买卖对双方都有利,股金相等,所以开支也得对半负担;俗话说得好:面包和盐放在一起,烟叶各自处理。可是这个能干的人有点儿欺骗她们:行李费比她们的旅费便宜,说不定不要花钱。她们俩为什么都看不出这点呢,还是故意视若无睹?要知道,她们都心满意足!认为这只是开花,而收获丰硕的果实是以后的事!但这儿值得注意的倒不是悭吝,不是视钱如命,而是他的作风,要知道,这也是他将来婚后的作风,一个预兆……可是妈妈为什么高兴呢?她带几个钱到彼得堡来?带三个卢布呢,还是带两张‘一卢布的钞票’,如她所说的……老太婆……哼!她以后在彼得堡想怎样度日呢?她不是已经有各种理由可以猜到,他们结婚后,她跟杜尼雅不可能住在一起,甚至在开头一个月也不可能?这个可爱的人大概漏出过几句,作过暗示,虽然妈妈矢口否认:‘我不会接受。’她怎么办呢,她依靠谁呢:依靠一百二十卢布养老金吗?这笔钱还要偿还向阿法那西·伊凡诺维奇借来的钱。往后她在这里编织冬天的三角头巾和缝制套袖,会弄坏她那双老花眼的。而编织三角头巾每年只能增加二十卢布收入,这我知道。这么看来,还得把希望寄托在卢仁先生的慷慨上:‘他会邀我去住的,会劝我去住的。’别梦想啦!席勒笔下那些好心肠的人常常是这样:他们始终拿孔雀羽毛把人装扮起来,始终往好的方面想,而不是作坏的打算;虽然他们预感到坏的一面,但是事先无论如何对自己不说真话;片面的想法常常弄得他们苦恼不堪;他们拒不接受真理,等到他们所装扮的人愚弄了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很想知道这位卢仁先生有没有勋章;我敢打赌说,他一定在扣眼里挂着一枚安娜勋章〔20〕,他同包工头或商人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挂着这枚勋章。说不定,在结婚的时候也会挂上!不过关我什么事,去他妈的!
“……我不怪妈妈,愿上帝保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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