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第2/10 页)
“一件东西……一只烟盒嘛……银制的……您看看吧。”
“这个东西好像不是银制的……你扎得这么结实。”她向窗前亮处掉转身去,一个劲儿解着绳子。虽然屋子里很闷热,但全部窗子都关着。有一会工夫,她完全撇下了他,背对他站着。他解开外套的扣子,从环圈里拿出斧头,但还没有全拿出来,只用右手在外套里拿着。他两手发软了;他觉得他的双手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僵硬。他生怕斧头会从手里掉下……他突然感到一阵昏晕。
“他为什么把它扎成这个样儿!”老太婆恼怒地叫起来,一边慢慢地朝他走来。
再不能错失时机啦。他把斧头拿了出来,用双手高高举起,几乎不由己地、不费吹灰之力地、几乎机械地用斧背向她的头上直砍下去。他似乎没有力气了。可是他拿斧头一砍下去,他的力气就来了。
老太婆和往常一样没有扎头巾。她那带几根银丝的、稀疏的、浅色的头发照常用发油搽得油光光的,编成了一条鼠尾似的辫子,并用一把破牛角梳子盘成了一个发髻。这把梳子突出在后脑勺上。因为她个子矮,斧头恰好砍在她的头顶上。她惨叫一声,但声音很微弱,突然往地板上沉下去了,虽然她还是赶紧举起双手去抱住头。“押品”还拿在一只手里。于是他使出浑身力气又用斧背在她头顶上猛击了一两下。血如泉涌,像从打翻了的玻璃杯里倒出来一样,她仰面倒下了。他倒退一步,让她倒下,并立刻弯下腰去看她的脸;她已经呜呼哀哉。两眼突出,仿佛要跳出来似的,而脑门和脸都皱起来,抽搐得变了样。
他把斧头放在死人身边地板上,立刻去摸她的口袋,极力不让自己沾上涌出来的鲜血——她上次就是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钥匙的。他头脑十分清醒,神志不清和头昏都已经消失了,可是两手还在索索发抖。接着他想了起来,甚至非常谨慎小心,不让一切东西沾上血……他立刻掏出钥匙;和那时一样,钥匙都串在一个钢圈上。他拿了那串钥匙立刻就往卧室跑去。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在一边墙上有一个很大的圣像龛。靠另一边墙摆着一张大床,收拾得很整洁,铺着一条绸面的、用零头布拼成的棉被。靠第三边墙摆着一口五斗橱。奇怪得很,他刚拿钥匙去开五斗橱,一听见钥匙哗啦一声,仿佛浑身起了一阵痉挛。他又想扔下一切东西跑掉。但立刻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要走已经迟了。当另一个惶恐不安的念头闯进他的头脑里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忽然觉得好像老太婆还活着,还会苏醒过来。他就撇下钥匙和五斗橱,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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