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第1/9 页)
“您知道,也许(对了,其实,我自己告诉过您),”斯维德里加依洛夫谈起来了,“因为欠了人一笔巨款,一个子儿也没有归还的希望,我坐过这儿的债务拘留所。当时玛尔法·彼得罗夫娜怎样把我赎出来,这不用细述了;您可知道,爱情有时能使一个女人糊涂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正直的很通情达理的女人(虽然根本没有受过教育)。您要知道,这个最爱吃醋的和正直的女人发狂似的大吵大闹,埋怨我许多次后,决意迁就我,跟我订立了一个合同,在我们的婚后生活中她一直履行着这个合同。问题在于:她的岁数比我大得多,此外,她嘴里经常含着丁香。虽然我的内心这么卑鄙,可我也有诚实的地方,所以我能够坦率地告诉她,我不能完全忠诚于她。这个自白使她气得发狂了,但她似乎也有些喜欢我那粗鲁而老实的态度,她说:‘既然他预先声明!这样看来,他不愿哄骗我,’——对一个爱吃醋的女人说来,这是首要的事。她哭了很久,于是我们之间订立了一个口头协定:第一条,我决不遗弃玛尔法·彼得罗夫娜,一定跟她白头偕老;第二条,没有得到她的许可,我什么地方也不去;第三条,我决不找固定情妇;第四条,玛尔法·彼得罗夫娜让我有时跟女仆勾勾搭搭作为交换条件,但是一定得让她暗中知道;第五条,不许我爱同一阶层的女人;第六条,万一我又发生深挚的爱情——这是不允许的——我应该向玛尔法·彼得罗夫娜直言不讳。至于最后一条,玛尔法·彼得罗夫娜一直很放心。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因此她一定把我看作一个浪荡子和淫棍,没有真挚的爱情。但是聪明的女人和爱吃醋的女人是两类人,麻烦就在这里。不过,要对某些人作出公正的评判,那就得预先抛弃一些先入的偏见,改变对待常在我们周围的人们和事物的习惯态度。我有理由认为您的见解比任何其他人的见解更可信。关于玛尔法·彼得罗夫娜,您也许已经听到了很多可笑的和愚蠢的流言。的确,她有一些很可笑的习惯;但我对您直说吧,她无数次感到伤心,原因都在我身上,我打心底里感到懊悔。我觉得,一个最体贴的丈夫为他最温柔的妻子写一篇很合适的oraison funèbre〔12〕就够了。如果我们吵起嘴来,我多半不做声,也不恼火,这种君子风度差不多常常生效;甚至也影响到她,她竟然很喜欢;她甚至还常常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丈夫而自豪。但是她还是不能容忍令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冒险请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到自己家里来当教师!我是这样解释的:玛尔法·彼得罗夫娜是个热情而敏感的女人,她自己简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