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1/18 页)
被打得无比珍惜不挨打的日子。她十七岁跟上当时做木雕的史奇澜,觉得没有父亲没有哥哥的自己在史奇澜身上找到了缺失的所有男性家族成员。现在老史最大的债主能给老史一条上岸的生路,她哭的是这个。
陈小小终于道了再见,向晓鸥保证放下电话就去找律师商量。晓鸥又告诫她一条,光靠律师还不够,法院也要找熟人;海南黄花梨的价值跟黄金一样,送一件小小的小品还是值当的。小小如同吸噬救命丹药一样,吞进晓鸥的每一句话,每句话之后她都使劲地"嗯"一声。
挂断电话她瞟一眼跑步机上的表,这一通电话打了整整半小时。她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和脖子,感觉后脑勺的碎发滴下的汗珠流入衣领时的冰凉。陈小小真苦命,比她好不多少。她从跑步机上下来时,克服着跑步机传送带带来的头重脚轻,突然发现一个人背身坐在划桨机上悠然自得地旱地行船,四肢动作很逍遥,似乎在两岸好风景之间流连。她意识到刚才为陈小小支招的话都给此人旁听了。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刚走到门口,那人却开口了。
"梅小姐,不再锻炼一会儿?"
段凯文!
晓鸥把跟陈小小的对话飞速在心里回放一遍。不管怎么样刚才的话是不该被这个人听去的。她的职业操守也不允许她的客户甲知道客户乙的信息。万一客户甲看透了梅晓鸥是个软柿子,捏捏无妨,让人欠着一千多万还不先下手为强拉他几车黄花梨、金丝楠木抵债,反而帮欠债方打小九九、摇羽毛扇,他们可就有范本了。
段凯文微笑地看着晓鸥说:"梅小姐好厉害呀,什么门道都摸得那么清。"
梅晓鸥意识到她们的通话他是全程跟进,她所有的出谋划策、教唆鼓动,力挺陈小小干损人而利己的事,等等等等,都被他听去了。在他心目中那个娇嗲温柔,无奈地在男人海洋里漂浮的梅小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谋深算,少说有一千个心眼子的女叠码仔。梅晓鸥知道男人都不喜欢第二种梅晓鸥。尽管他们在跟第一种梅晓鸥打交道时怀疑那层温柔和凄艳是伪装,但他们宁愿要那伪装。剥去伪装的梅晓鸥跟老猫、阿乐们一样,失去了她作为弱者的优势。弱者倚弱卖弱的时候,容易巧胜。
段凯文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点汗都没有。这是个在乎健身的人。
晓鸥大大咧咧地补充几句史奇澜的趣闻,夸张她和陈小小的亲密度,然后马上转换话题。
"段总跟我一样,一天不健身就难受,是吧?"
"我是想天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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