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为什么要打那两个赌?(第6/7 页)
程的肮脏,及他对理念的可笑的误解。总之,他将浮士德的每一次英勇举动都转化为滑稽的自嘲,沉痛的反思,寸步难行又非行不可的无奈。梅菲斯特的这一次否定是一次总结性的否定,为的是让浮士德在这种充满矛盾张力的艺术境界中最后一次完成生存模式,体验永生的极乐与悲哀。浮士德在梅的帮助下一步步体会到了人性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也明白了:求索=进入噩梦。人再也不能回到他的本原,因为退路已没有了。
尽管如此,浮士德仍在向前挺进——他只能向前。他的眼睛瞎掉了,感觉部分关闭,但他可以活在内心。他像上帝一样努力用意念构思出丰功伟绩。世俗的干扰再也压不倒他,他的活力超越了时空。他仍旧用残余的感官与世俗进行着曲折的交流,从幻想的世俗中获取力量,终于做到了让两界接壤,自己在生死之间自由来往。
人只要还活着,精神王国就不可能最后建成。所以已拥有广大疆土的浮士德,成日里在忧虑与困惑中度日,因为那残余的世俗(住在海边的信教的老年夫妇)不肯退出他的视线。梅菲斯特用他干脆又残忍的扫除障碍的行动告诉浮士德:世俗是消灭不了,它本身是精神王国构成的材料;只有当精神本身也消失之时,世俗才会隐退。所以虽然毁灭了小屋和老人,那痛始终留在浮士德心头。浮士德做不了超人,只好日日在痛苦中继续幻想,把幻想变成他的生活。
埋葬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也就是说死到临头了。浮士德可以做什么?他可以加紧幻想——体验那最为浓缩的生存。他的王国就要建成,只差最后一条排水沟。他听见为他挖坟的工人挖出的响声,就把这响声当作了令人鼓舞的动力(典型的艺术生存方式)。
“只有每天重新争取自由和生存的人,才配有享受二者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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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临终前终于成为了上帝——当然只是在艺术幻想的意义上。梅菲斯特悲喜交加地说道:
“任何喜悦、任何幸运都不能使他满足,他把变幻无常的形象一味追求;这最后的、糟糕的、空虚的瞬间,可怜人也想把它抓到手。他如此顽强地同我对抗,时间变成了主人,老人倒在这里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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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赢这个赌。
浮士德的肉体死去了,深谙灵与肉之间的关系,内心深处相信精神不死的梅菲斯特,表演了一场阻止灵魂升天的反讽滑稽戏。他指出灵魂是以下贱的肚脐为家,并生有“熠熠生辉”的翅膀。他预言道:“既是天才,它就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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