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从何处获得精神力量(第2/5 页)
:只有下贱地执著于自己的本能,才有可能进行创造;人的活力就来自于这口乌七八糟的大煎锅里,当然还需要符咒的魔力(灵感)。女巫的符咒显示着非理性的巨大威力:
“学问威力/无所不至/惜不为世人所知/谁人不思/始可赠之/其将不意而获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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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促使浮士德的深层记忆起变化。她将莫测高深的矛盾符咒念了又念,为的是挑动浮士德的情欲,让这情欲促成他的事业。浮士德喝了她给的古怪的药酒之后立刻春情大发,变得无比轻浮,迫不及待地要享受世俗生活。
这个晦涩场面的表演不由得让人感到,人的精神总是同某种神秘相联,深层的记忆在那暗无天日之处主宰着一切;那种记忆当然并不是乱七八糟的,但它们只围绕一种冲动发展,无人可以预测它们的形式。人同古老精灵进行的深奥交流就是艺术创造,人在过程中似乎是被动的,如同浮士德一样心神不定、不知所以然的,这种情形在创作中叫做“让笔先行”。
浮士德拿着梅菲斯特给他的钥匙到达了女神们——“母亲”所在的地底。这一行动究竟是精神的上升还是下沉是搞不清的,梅菲斯特说:“全无所谓”。意即上升与下沉是一回事,天堂与地狱是一个地方。
人的意识的深海底下到底有些什么呢?摆脱了一切物象的纯精神是怎么回事呢?没有时间与空间,只有“母亲们”在其间漂浮的太虚幻境是什么样子呢?作品里没有说,因为没法说。人的语言只能说人间的事,只能在执著于世俗的同时去追求、向往那种纯而又纯、近乎虚无的境界。但没法说的事是存在的!浮士德的一切辛酸痛苦的体验都是源自那个地方,源自那个“太虚幻境”。然而即便将世俗撇开追溯到底,也会发现本质自身是一个矛盾,因为精神只能依附在“物象”上头发展、显露自身。浮士德说:
“我的幸运可不在于麻木不仁,毛骨悚然才是人情最好的一部分;尽管世人对它感觉迟钝,一旦染上身来,就会深深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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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求母亲们的时候,人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死亡意识,浮士德迷恋上了这种意识,破釜沉舟地要探索到底。其实在戏的开头,他打算喝下毒酒的瞬间,他就已尽情体验过这种情境了,不过这种体验是不知满足的,如毒品上瘾。艺术追求的一生,便是死亡体验的一生,越到临近终点越急迫。当然浮士德又不是为了永久地与母亲们呆在一起而去地底的。梅菲斯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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