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九章 苍栖唐晟(第2/7 页)
曳。萧平旌突然想起了林奚染上疫病最为危险的那一晚,也是这样夜色沉沉,也是这样灯光幽微。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泪意,深沉而又专注地看着自己,低声说着:“平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萧平旌在那一夜之后就悄悄地把颈间的小银锁取了下来,妥当地收藏在广泽轩的小柜中。他未曾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只在自己心里默默向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道了声抱歉。无关父辈们的承诺和期许,没有必须担负的责任和缠绕不休的宿缘,那就是完全纯粹的一种心动,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新的感情,想要握着她的手,想要从此以后永远在一起。
然而随后袭来的命运恶浪没有给他表明心迹的机会,在得知真相后最为痛苦的日子里,萧平旌也试图努力过,挣扎过,却总是无法积攒起足够的勇气。他还有父王、大嫂、小侄儿,还有长林之责,所以不能倒下,更不能崩溃。避开林奚逃到甘州也许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却已经是当时他所能寻求的唯一救赎。
油灯的棉捻软软地搭在了铜盏之外,焰晕愈发暗淡。萧平旌伸手捏灭了这团唯一的光源,在一片漆黑中躺在了木板床上,努力想要强迫自己入睡。
院外值守的亲卫似乎到了换班的时辰,正轻悄地进进出出。平稳而整齐有序的步履之中,另一个脚步声从更远的地方急速靠近,在静夜中听起来格外不同。
萧平旌立即翻身而起,打燃火石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微黄的光线重新灌满整个房间,外厢的门板与此同时被推开,东青匆匆奔了进来,气息因疾行而略有不稳,“启禀将军,刚刚收到席铠传来的最新线报,康王已经离开蓟都,前往磐城。”
萧平旌不由轻轻吸了一口冷气。磐城是大渝南境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皇属军主营驻扎之地。覃凌硕在与阮英争斗正烈的时刻离开了京城,可见其树立军威之心已是炽不可挡,情势竟比预想中的还要紧张。
“磐城和蓟都不一样,那里半城都是军户,恐怕藏身不易。”东青忧虑地拧起眉头,劝道,“既然情况有变,二公子最好不要去了,有什么事仔细吩咐我,就算办不到十成,我至少也能办个八成。”
“不。”萧平旌转头看向长椅上换装用的大渝衣袍,眸色深沉地闪动了一下,“越是这样的情形,我越应该亲自走这一趟。”
康王行踪的变化没有影响萧平旌潜入敌境的决定,但计划中的许多细节却不得不因此调整。一行二十余人花了两天时间翻越莫山之后,已不是原定的那支向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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