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得 夜航与书(第7/15 页)
法娶她。他的妻子不愿意生育,不限制他自由。她怀孕之后,他希望她生下孩子。愿意给她一大笔钱,条件是孩子他需要带走。我是他的朋友,被委托照顾她生活。
她在怀孕后期经常逃跑,渐渐知道在做的是一件无望的事。离家出走,又被追回来。男子受惊吓,气急不可控制,用力掌掴她,说再这样任性伤害了孩子,就将什么都得不到。他把她锁起来,捆起来。有时又抱住她,难过愧疚,流泪不可自制。他痴迷她,但他的现实生活不需要她存在。她小时家境贫困,出身卑微,执意对抗生活深渊,17岁认识他,一直跟他虚耗。这个貌似强大有力的男人,带来世间残酷规则。
这规则是,你从哪里来,你就依旧待在哪里。她不服输。这代价至为巨大。冬天,她在医院里生下孩子。孩子即刻就被抱走。她几次试图自杀,最终被带回北京,接受医生治疗,尝试重新生活。我一直照顾她。她内心黑暗能量激烈,我希望她能用时间去控制、转化、消解。她开始织布,以此清洁和平静自己。她做得很好。在感觉被治愈之后,她领养了你。
她问,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和孩子。
他说,她在治疗中有部分失忆。记得其他,唯独不记得这两个她再没有机会见到的人。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本能的保护。
这样做,是为了得到金钱吗。
不。她希望得到时间。哪怕只是一段有期限的感情。她那时候年轻,不知道有些感情即使付出代价也无法侥幸得到。不知道有些感情即使结束,也依旧会在我们心里留下创痛。
这个一贯冷静体面的男子,倾诉中露出崩塌,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刚刚抵达卢塞恩。那是个幽静洁净的城市,有湖泊,雪山,天鹅,古老木桥。她已怀孕,身形还未显现,穿着一条粉白色连身裙,式样很老旧。眼白跟婴儿一样微微发蓝,眼神清澈如同山泉。我们去看公寓,她走在前面,粗黑辫子在后背晃动,上面绑着细细彩色绒线。我从未见到过这般恍若隔世般存在的女子。我知道,我对她的怜悯将使自己成为她的奴仆。我一直尽力照顾她。她想要的感情是没有的。这样的感情成本太高,没有人愿意并且能够支付。虽然我深爱她,我也只能落荒而逃。
她想起与贞谅一起去北京到过的公寓,一屋子奢华沉重家具水晶吊灯古董物品,空荡荡大屋洞穴般停滞空气。一对成年男女冷淡客气,静静置置。她听到的,是春日花海之中贞谅与琴药嬉戏玩耍的清脆笑声,轻盈灵动充满活力。他们说话总有机锋,不管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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