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得 夜航与书(第9/15 页)
的欧洲城市。在地球的另一边,另一端,在肤色语言不同的人群中生活。在全然陌生的历史中存在。她的过往将被粉碎,如同一次新生。
这是她人生中注定的无数出发当中的再一次。凌晨1点半,夹杂在神情疲惫哈欠连天的人潮中,登上即将穿越漆黑夜空飞往欧洲的大型客机。
她说,我在飞机上读完《六段》。一盏小小阅读灯照亮航程,有时读得睡过去,醒过来之后继续翻页。有时思绪翻涌,不能自制。有时则心平如镜,无心无想。我看到不同的人生充满细碎线头般的对照和连接,一直以为自己特别,但并非孤立。人与人如同分叉小径的交汇,就内心结构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属性和模式变换无穷。
读完之后她决定把它搁置,塞入行李箱隔袋,不会再读它,也不认为可以把它处理。她选择把它收藏起来。有些书,读完就可即刻丢弃。有些书会放在枕边一读再读。有些书,适合青天白日亮相在书架。有些书,读完之后把它收藏于黑暗之中。如同收藏青春,收藏记忆和历史,收藏一份信物,收藏另一个隐蔽而真实的自我。
事实上,13年之后,她重新又把它取出来。再次读完一遍,并决定写出第一封信给不曾谋面的作者。
她说,如果有一种结局是命定,人无法借助任何假定逃离。哪怕貌似逃离,也不过是兜转自我欺骗的小圈子。命运总是静静守候于拐角处,等待你我迎头撞上。即使我们获得一段叛逃路途,建设自我欺骗和生活幻象,积极争取斗志昂扬,获得时间。人生照旧铜墙铁壁。
她说,我和历史失去联络,也不流连往事。到了伦敦之后,和一同,琴药,所有故人故事,彻底截断关系。我本能地把心设置成一个机警的平台,观察和过滤随时闯入的思维和情绪,把漂浮不定的幻象如同击打透明气泡一样,生发时即刻自动破碎。一切只当它是浮光掠影,这样才能控制自我。
我见过太多身不由己,情难自禁。这是一种软弱和羞耻。
有时我想,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与我有关系。人与人的关系,究其本质,也许是彼此满足需求和幻象的关系。如果无法成立,它就将面临孤立、隔绝、断裂、分离、摧毁。人,所有的人,只能静默无声小心翼翼,生活在属于自己的深渊边缘。
因为对人的世界的无法信任,她放纵于肉体和药物。也谈过数次伤筋动骨的恋爱,都是和年龄大15岁之上的男子。有的是她的教授,有的是商人、艺术家、模特、律师或医生,身份国籍形态截然不同,相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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