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战(第1/26 页)
我从地球上各种语言中习得词藻
在夜晚诱惑异邦的女子
以俘获她们的眼泪!
——艾哈迈德·阿卜杜勒·穆蒂·赫加齐[59]
有关扎拉·戴维斯的一切都迫使你在好恶之间作出选择。她的态度,她的想法,甚至她的长相。严格来说,她不算漂亮,但那只是因为“漂亮”是个错误的词。在阿默斯特[60]有不少漂亮的年轻人,他们与风景融为一体。扎拉坚持自己的风格。她积极、好斗、可爱。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克拉克学院的《刑罚、政治与文化》课上。课程简介写道:“除战争以外,刑罚是国家权力最戏剧性的体现。”在伊拉克十三个月的经历已让我熟悉战争,因此我想自己该学学刑罚。除了我和扎拉,班里清一色都是白人。
第一天她坐在教授的正对面,身穿紧身牛仔裤,搭配宽大的黄铜皮带扣,上身一件轻薄的黄色T恤,脚下是棕色麂皮靴。她拥有深焦糖色的皮肤,头发未经烫染,前面扎着辫子,后面留着非洲式的蓬松头。尽管只是个大一新生,她第一天就积极投入讨论,为整个学期定下了基调。她时常言语犀利,甚至不留情面,尤其当她的同学——那些穿卡其裤和马球衫的男生,穿运动衫或是为了彰显品位而身着昂贵又乏味的服饰的女生——说出她认为很蠢的话时。
当时我习惯于扮演厌世的老兵角色——自己历尽世间沧桑,只能带着一种略带惆怅的伤感打量同学们的理想主义,就像家长看着自己不再相信圣诞老人的半大孩子。令我惊讶的是,“神秘的老兵”这招在阿默斯特这样的学府也能玩得转,我原以为这里的聪明孩子不吃这一套。有个老笑话:“拧下一只灯泡需要几个越战老兵?”“你不知道,因为你不在那儿。”这就是游戏的精髓。每个人都默认我在与“真实世界”的碰撞中留下了内心的伤痕。那个“真实世界”还原了人间残酷、粗粝、暴力的本来面貌,它远离美国和学术界的肥皂泡;一次前往“黑暗中心”的旅程要么摧毁你,要么把你变得多愁善感又充满智慧。
当然,那都是放屁。海外经历教给我的主要是——是的,即使硬汉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也会尿裤子;以及:不,中弹不是件愉快的事,谢谢。除此之外,我觉得自己相比这些孩子的优势只在于见识了人类有多么肮脏可怕。也许不能说这点智慧微不足道,但它并不能赋予我额外的洞察力,比如将阿尔都塞的质询运用到葛兰西对意识形态结构的批判上。在讨论猖獗的暴力犯罪的社会影响时,连教授也会让出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