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二章(第3/7 页)
有一点也很奇怪,信是昨天写的,却指定要我今天去,连时间也指定了:九点。所以我一定得去,还要快点儿去。
“你去,你去,亲爱的,你一定要去,”老太太急忙说,“等他出来你再走,你先喝杯茶……唉,茶炊还没有拿来!马特廖娜!你的茶炊呢!这个淘气的丫头……唔,你喝杯茶,找个像样的借口就走吧。明天你一定要来,把情况都告诉我;早点来啊。天哪!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啦!按说,还能比现在更糟吗!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全都知道了,我的心告诉我,他是知道的。我通过马特廖娜能打听到好多情况,马特廖娜是听阿加莎说的,阿加莎是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的教女,玛丽亚·瓦西里耶夫娜就住在公爵家里……啊,这些你都知道。我的尼古拉今天气得要死。我刚想说话,他差点儿就要对我发脾气,后来他似乎过意不去,说什么缺钱花了。好像他是为钱发脾气似的。午后他去睡觉。我从门缝里(门上有一条缝,他不知道)看他,他呀,怪可怜的,跪在神龛前祈祷呢。我一见他这样,吓得腿都软了。他没有喝茶,也没有睡觉,拿起帽子就走了。他是在四点多钟出门的。我连问也不敢问一声,他会对我发脾气的。他现在常发脾气,多半是对马特廖娜,有时也对我;他一发起脾气来,我就吓得两腿发麻,心里发憷。他没有恶意,不过是在胡闹,我知道他是胡闹,可心里就是害怕。他走了以后,我向上帝祈祷了整整一个钟头,但愿上帝指引他向善。她的信呢,给我看看!”
我给她看了。我知道,安娜·安德烈耶夫娜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她时而叫他坏东西、时而叫他无情无义的傻孩子的阿辽沙,会娶娜达莎为妻,而他的父亲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公爵也会同意这门亲事。她甚至向我流露过这样的意思,不过有时又后悔了,否认她说过这些话。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尼古拉·谢尔盖伊奇面前表示这种愿望,尽管她知道,老伴怀疑她有这些想法,甚至不止一次婉转地责怪过她。我想,要是他知道他们有可能结婚的话,他一定会诅咒娜达莎,并且永远把她从自己的心里抹掉。
我们当时都这样想。他在一心一意地等待着女儿,不过他等的是她一个,等她悔悟甚至从自己的心里抹掉对她的阿辽沙的记忆。这是他宽恕女儿的唯一条件,虽然没有人这样说过,但你看看他就会明白,就会深信不疑。
“他意志薄弱,是个意志薄弱的顽童,意志薄弱而又冷酷无情,我常这么说,”安娜·安德烈耶夫娜又打开了话匣子,“他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成了个轻浮子弟;她这样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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