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荒诞(第2/3 页)
过屁,他们抛弃过姑娘,背叛过朋友,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这些可笑、可鄙吗?但是,这一代青年,为历史背负的可笑、可鄙的包袱太多了,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们要争取社会的承认,像小可怜那样向世界喊着“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在他们的嬉笑怒骂声中,饱含着酸涩的泪水。在他们的浑浊的泪水中,沉淀着可以翻江倒海的生命力。这一切,都是为了那被剥夺的,人的尊严。然而,只有具备了一点荒诞意识,才有可能最后夺得这个尊严,才能在那寒凝大地的冰雪之夜保住生命的火种,才能在那乍暖乍寒的早春勇敢地发出奋争的枝芽,才能在那窒闷酷暑的伏天维持头脑的清醒,才能在那桂花开了的金秋开始另一个层次的深入……他们可以自己宣布不是人,但绝不容许别人,绝不容许社会以这样的目光射向他们。他们的种种荒诞言行,是对社会上种种荒谬现象回掷出去的手榴弹。虽然一些台词的攻击性未免过于直露,但我们没有必要以细节的真实来要求它。这种荒诞,如果说在冬、以至于春那场戏中还包含着一定的阿Q精神的话,那么愈到后来,便愈脱去了笑谑的外衣,透露出饱含人世辛酸而又含着微笑看人生的那种内在的庄严。
剧中许多表现手段上的荒诞,也都具有从整体到个别的象征性。人物表情、动作的高度夸张“定格”,组成了一幅幅真正立体主义的图画,处处给人一种驰魂夺魄的庄严氛围。“以乐写哀,以哀写乐,一倍增其哀乐。”《WM》正是以“欲予先夺”的手法,写出了这群自称“空壳”、“小石头子”、“土豆”的庄严的内心世界。他们宣布,世界将不再只属于“高等华人”,“总有一天,你们会对‘板车’另眼看待!”获得人的尊严,是被压抑的灵魂的最迫切的呼声。经过奋斗,这尊严被他们获得了,然而正像茅盾所说:“你追求的憧憬虽然到了手,却在到手的一刹那间改变了面目!”(《蚀·追求》结句)青年们发现这尊严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尊严。鸠山成了高等华人后连选择爱人的自由都丧失了,板车则为了不再住大杂院,爬上“二等公民”,去攀局长女儿的高枝。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满足了,但又感到莫大的空虚,像公主对着小猫唱的:“回首往事遥遥在望,出路在何方?”于是他们又开始嘲笑自己了。当时代的阴云尚未完全揭去,这些青年从根本上说,能看到什么出路呢?他们憎恶虚伪、自私、趋炎附势,追逐金钱,这些毁灭了他们的早春。然而为了获得人的尊严,他们自己又不得不去虚伪、自私、趋炎附势、追逐金钱,这真是生活的莫大讽刺。哭吗?泪水早已干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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