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第十六章(第4/7 页)
地迎接他,尖声呼叫,哈哈大笑,还扑上去拥抱他。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她自己不放他走,还要他处处陪伴她,在林荫道上散步,划船,上剧院,拜访熟人。将军派这种用场还合适,他的官衔相当高,仪表不错,身材几乎算得上魁伟,络腮胡子和唇髭染过色(他先前当过胸甲骑兵),相貌堂堂,尽管皮肤松弛了。他风度极好,穿燕尾服十分合身。在巴黎他佩带起勋章来了。跟这样的人一起在林荫道上散步,不仅是可以的,而且会起到绿叶衬红花的作用,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心地善良而头脑糊涂的将军对扮演这样的角色十分满意;他到巴黎来投奔我们的时候压根儿不曾指望过这样。他来的时候,几乎吓得直哆嗦;他原以为勃朗希会喊叫起来,吩咐下人轰他出去呢。由于情况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所以他欣喜万分,整整那一个月他高兴得晕头转向;我就让他沉浸在狂喜之中。在这里我才知道上次我们突然离开鲁列津堡以后他所发生的详细情况:当天上午他好像什么病发作,失去知觉,摔倒在地上,后来整个星期几乎疯疯癫癫,说话不停。医生替他治病,可他突然抛下一切,搭上火车,直奔巴黎。勃朗希的接待对于他自然是一剂良药,可是病的症状好久都未消除,尽管他的心情快乐又兴奋。他已经完全没法发表什么议论,哪怕只是稍微认真地谈谈话都不行;无论人家对他说什么话,他只“嗯”一声,点点头,用这样的办法敷衍过去。他经常扬声大笑,笑得收不住,然而那是一种神经质的、不正常的笑。有一次,他紧皱着浓眉,板着脸,一连坐上几个钟头,像一尊夜神。好些事情他根本想不起来;他心不在焉,神不守舍,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只有勃朗希一个人能使他愉快起来;他缩在角落里,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时候,必定是他有很久没有见到勃朗希了,或者勃朗希到什么地方去而没有带他去,或者是离开的时候没有跟他亲热一番。他自己不会说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脸色阴沉,心情抑郁。枯坐了一两个钟头(这情况我发现过两三次,那是勃朗希出去一整天,——大概是上阿尔培托处去了),将军突然朝四周打量,奔来跑去,东张西望,想起了什么,似乎要找什么人;然而没看见一个人,于是他也就想不起要问什么。他又陷入恍惚状态,直到勃朗希忽然出现,快乐、活跃、打扮漂亮的她带来响亮的笑声。她奔到他身边,动手拉他,甚至吻他,——不过她难得赏他一吻。有一次将军竟为她的一吻而高兴得哭了起来,——我真觉得奇怪。
将军一到我们这里,勃朗希就立即开始在我面前替他辩护。她简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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