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幕三场抒情叙事诗体讽刺剧式哲理小说(第7/15 页)
义的文字,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写的。司马迁为什么能够忍辱偷生?因为他要写一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皇皇大著《史记》,“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因此才“就极刑而无愠色”。(21)文天祥为什么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因为他认识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旦与“史”发生了关系,就等于进入了永恒者的行列,因此“名垂青史"也成为中国人的至高理想之一。次于“史”的,是一般的文章,虽无神圣的光圈,却也高雅端庄,道貌岸然。文章可以用来写奏折,考科举,是“学而优则仕”的重要手段。“诗”的地位略逊于文,但也可以登大雅之堂,猎风雅之名,属于正人君子的雅好。诗以下是词,名声便有些不大好听了。所谓“诗庄词媚”,是含蓄的评价,说白了是“诗妻词妾”,词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好写词的陛下都是亡国之君,柳永因为是词坛领袖,所以皇上就不许他做官,说道:“且去填词。”苏东坡、辛弃疾这样的大文豪,也是用词来发泄自己那些非正统的、自由化的情感的。比词更下的是曲,好比是妖冶无礼的婢女,正人君子对之是非礼勿视的,只有关汉卿之流的“浪荡文人”才乐此不疲。比曲更低级的,压在最底层的才是小说。如果说唐传奇、《聊斋志异》一类的文言小说还能够攀附一点风雅的话,那么宋元以后产生的白话小说,在正人君子看来,就完全是诲淫诲盗的文字垃圾。这种情况直到晚清才发生变化。
晚清的小说界革命,借助西洋的文学观念,打破了中国固有的文类金字塔,把小说从文类的最底层,骤然间捧上最高峰,凌驾于其他各类文字之上。五四文学革命后,小说更成为现代性的最重要载体,成为现代文学的核心体裁。然而也正是从此以后,新文学小说自命为严肃小说,将旧小说视为“不严肃小说”,这实际等于打破了一个旧的金字塔,又建立了一个新的金字塔。几十年的文学史教育,使人们误以为带有娱乐性的文学就是不严肃文学,畅销的小说就是不严肃小说,为大多数人喜闻乐见的书籍就是不严肃书籍。这个混乱的认识,其深人人心,已经到了百口莫辩的程度。
那么什么是所谓“严肃”呢?严肃事实上是一种对待现实的真诚态度,这种态度并不受其表现形式的左右和束缚,它可以表现为任意形式而不改其真诚。道貌岸然的大人并不一定真诚,而嬉皮笑脸的小孩却是真诚的。就对待世界的根本态度上讲,小孩永远是严肃的,而大人每每不严肃。有趣的是,小孩的严肃是以艺术的、娱乐的方式表现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