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杂感(第1/5 页)
今年是我本命年。
最切身的体会,是意识到自己开始和许多中年人经常迷惘地诉说,或嘴上自我限制得很紧,但内心里却免不了与经常联想到的一个字“接火”了。
这个字便是那令人多愁善感的“老”。
“老”也是一个令人意念沮丧心理恓惶的字眼儿。一种通身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黏住,扯不开甩不掉的感觉。它的征兆,首先总是表现在记忆的衰退方面。
我锁上家门却忘带钥匙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仅去年一年内,已七八次了。
以前发生这样的事儿,便往妻的单位打电话。妻单位的电话号码是永远也记不清的,把它抄在小本儿上,而那小本儿自然不可能带在身上。每次得拨“114”询问。于是妻接到电话通告后,骑自行车匆匆往家赶。送交了钥匙,还要再赶回单位上班。再一再二又再三再四,妻的抱怨一次比一次甚,自己的惭愧也就一次比一次大。
于是再发生,就采取较为勇敢的举动,不劳驾妻骑自行车匆匆地赶回来替我开家门了,而冒险从邻家厨房的窗口攀住雨水管道,上爬或下坠到自己家厨房的窗口,捅破纱窗,开了窗子钻入室内。去年一年内,进行了七八次这样的攀爬锻炼。有一次四楼五楼和一楼二楼的邻家皆无人,我是从六楼攀住雨水管道下坠至三楼的,破了我自己的纪录。前年大前年每年也总是要进行几次这样的攀爬锻炼的。那时身手还算矫健敏捷,轻舒猿臂,探扭狼腰,上爬下坠,头不晕,心不慌,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自去年起就不行了,就觉身手吃力了。上爬手臂发颤了,攀不大住雨水管道了。下坠双腿发抖了,双脚也蹬不大稳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于是必得在腰间牢系一条长长的绳索保份儿险了。仅仅一年之差,“老”便由记忆扩散向体魄了,心内的悲凉也便多了几重。
也不止是出家门经常忘带钥匙。办公室的钥匙,丢了配,配了丢的,现有的一把,已是第五代“翻版”了。一个时期内再丢也无妨了,最后一次我配了几把。
信箱的钥匙也丢,丢了便得换一次锁。不好意思再求别人换锁,自己懒得换,干脆不上锁了。童影厂一排信箱柜中,唯一没锁的,小门儿上一个圆锁洞的,便是梁晓声的信箱无疑了。
春节前给《中篇小说选刊》的一位女同志回信,不知怎么,寄去的是空信封。也不知写给她的信,塞往寄给另外什么人的信封邮走了。所幸非是情书,所幸没有情人。否则,非落得个自行的将绯闻传播的下场不可。
最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