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一章 泣血悲歌(第2/7 页)
了抹满额的冷汗,起身走开了几步,想独自稳一稳心神。
前几天他与林奚曾在途中遇到长林莫南营的金将军,这支五百人小队当时正奉命去包抄大渝军被切断的前锋。既然有此军令传下,可见宁州南路的战事远比推断的还要乐观。
理智告诉萧平旌,芦塞一役长林军内外合击优势明显,父王身边有元叔,兄长身边有大嫂,他们两个应该都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
林奚在火堆边坐了起来,视线隔着凌乱的光影投向萧平旌。面对他黯沉不安的眸色,她张了张嘴,却又不能开口劝慰。
漫天雪幕在次日近午时分拉开,断断续续,绵延不绝。两日冒雪疾行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边塞城池已是披银挂素,看上去那般洁净剔透,清冷而又安宁。城头飘扬的长林战旗明明白白地指出了这场血战的胜者,大战后的痕迹已被茫茫雪色所掩,模糊浅淡,几乎不见。
萧平旌是第一次来到芦塞,但边城格局大同小异,他沿着中轴主街一阵飞奔,很快就看到了简朴的军衙大门。
不过三重院落,却似乎有一道又一道迈不完的门。无论是门边守卫,还是中途遇到的长林属将、兵士、仆从,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灰败,低头躬身,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每向前走一步,萧平旌心头的惶恐便增加一分,层层交叠,最终在看到跪在庭院内的东青时达到了爆裂前的顶点。
耳边所有的声响都已消失,他只听到自己茫然地问道:“你为什么哭?……东青,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东青没有回答。萧平旌其实也不敢听他回答。
庭院主屋的房门开敞着,十几名长林部将低头跪侍于外厅,寂静无声。他冲上台阶,推开内门,转过围屏。
宽阔简洁的室内只有一张木榻,平整铺盖的白布下隐隐是人体的轮廓。萧庭生独自一人坐在床头守候,原本花白的头发已不见半缕青丝,眼神有些凝滞,仿佛未曾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
萧平旌的思绪瞬间停止,僵直地在围屏边立住,曾被琅琊阁主夸赞为灵活机敏的那颗头脑,此时却无法理解眼前这最为简单的景象。他的视线在室内徒劳地寻找,一寸一寸地移动,期盼能在其他地方见到熟悉的身影,直到四肢百骸内的血液凝固,直到虚软的双腿再也不能支撑身体,仍然抗拒地跪倒在原地,怎么都不肯朝那张床榻再多靠近一步。
床边的萧庭生抬起了枯瘦苍老的手,缓缓掀开榻上的白单,折放于长子胸前,指尖从他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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