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雨》的演出史看《雷雨》(第16/17 页)
着观众对蘩漪的厌恶感,使人们在同情之中,不由得增添了一丝爱怜。”(53)
夏淳充分调动多年导演《雷雨》的艺术积淀,参照了各种学术的、非学术的见解,反复琢磨剧本,深思熟虑以后,产生了崭新的独特的诠释。
这次演出更体现出角色之间的共性而不是外在的命运对立,强调出各个角色共同的痛苦、共同的良心和共同的劣根性。淡化了人物的社会身份和道德评价,更加深掘到内心底层,表现出他们灵魂上的自我搏斗。夏淳说他“力图将人物之间感情最真实和最本质的一面再现出来,使这出戏更具震撼力”。(54)他的努力观众普遍感觉到了。这次的《雷雨》虽没有运用什么新式技巧,但以饱经沧桑的体会,用非常精辟的现实主义达到了现代主义尚未达到的效果。除了没有序幕尾声外,在很大程度上与作者的原意有所契合。阶级斗争的气味自是一洗无余,社会悲剧的意味也不是那么绝对和肯定。它基本做到了让人们在一个更其广阔的背景上去思考“谁之罪?”
当然,这次演出也必有时代氛围的光与影,但这就需要历史再前行一段里程,才能回头看清了。
《雷雨》的经久不衰,证明了它是一部伟大的戏剧。焦菊隐说:“每个伟大的剧本都有它的超时间性与超空间性,同时,很矛盾地,它又有它的时间性与空间性。”(55)《雷雨》就正是这样一部同时具有时空性和超时空性的“伟大剧本”。曹禺创作时,“并没有想到要上演”,而“是在写一首诗”,他是从超时空的角度来写的,所以并不关心时代特色、社会环境、阶级成分,甚至细节上还有差错。他写的是宇宙间的残酷,是整个人间的苦难,这有助于《雷雨》具有永远挖掘不尽的潜力,有助于《雷雨》可以跨越时空,历久弥新。但另一方面,当实际演出时,又必然会体现出它具体的时空性。焦菊隐说:“在时间与空间变易的时候,上演早一时代的剧本,必然发现它的不现实性。……但导演能给剧本一个时代的新生命是现在新剧坛公认的权利。”(56)《雷雨》每一次重新粉墨登场,都被导演演员赋予了新的生命,它都按照那个时代的要求,在作者的原意和剧本框架上有所增减和误读。正是有了时空性,才有了各个时代对《雷雨》的不同解释。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写道:“我们之所以将某事解释为某事,其解释基点建立在先有(Vorhade)、先见(Vorsicht)与先概念(Vorgriff)之上,解释绝不是一种对显现于我们面前事物的、没有先决因素的领悟。”(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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