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第3/10 页)
他是排长,大家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尽管都认为他丝毫没有文艺细胞,还是破例批准他当一名“编外”队员。全团文艺宣传队调演,台上姑娘载歌载舞,他站在侧幕情不可捺,擅自吹起响亮的口哨“伴奏”。政委总结时予以批评,认为太不严肃,坚决命令取缔这一种“伴奏”形式。
从此他再也不吹口哨。
一年后他奉命率领全排修公路,整天炸山采石。有一天他拿着块石头给我看,断定说山底下有矿脉,而且断定是铜矿。我挖苦他让他别太自信。他生了气,好几天不理我。趁一天休息,他带着那块石头,冒着零下四十度严寒,踩盈尺深雪,来回走了五十多公里,赶到团部汇报。
人家说:“就算有铜矿,那又怎么样?”他说:“什么叫那又怎么样啊!证明国家有笔财富埋藏着,咱们不能滥轰滥炸的呀!多可惜啊!”
人家说:“淘米还掉饭粒呐。这么大个国家,可惜的事儿多了。修路是为了建新点儿,建新点儿是为了开荒,开荒是为了多打粮食。咱们是农垦兵团,只管种地打粮就是了。其他的事儿你就少操心吧!年纪轻轻的,别白了头发!”
结果他乘兴而去,气咻咻败兴而归。于是他钉了一个小木匣,装了一块石头,寄往兵团总部。泥牛入海,杳无回音。于是他又钉了一个小木匣,又装了一块石头,寄往省里有关单位。还是泥牛入海,杳无回音。也不知他钉了多少小木匣,寄走了多少块石头,都寄往何方去。反正他花了不少邮费。他花这份钱,我觉得纯粹“傻青”冒傻气儿。有两次,连里负责寄信寄包裹的通讯员,嫌他那小匣子重,半路扔了。用他的邮费买了几包烟,分给全排人吸。我知道了想揍通讯员,通讯员吓得塞给我整整一包烟。我也就不吭声了。
那一年七月,高校招收“工农兵学员”。公开选举,结合无记名投票。
唱票,小黑板上写“正”字。结果我俩名列前两名,我比他多一票。当晚连长和指导员分别找我谈心。转弯抹角地,动员我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他。我明确表示我不让。我说他想上大学,我也想。我说这是机会均等,公平竞争。尽管我俩是,我也不在这方面发扬风格。连长说:“你要知道,分配到咱连的这一个名额,是四川地质学院地矿系的名额,你就让了这次机会吧!”我说:“我才不管什么学院什么系呐,反正是大学我就去上,是我的机会我就不让!”指导员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个名额是戴帽下来的,指定了要招杨文林!”我火了,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指定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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