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沈从文(第5/9 页)
怎样“了不起”的防御工作,老西儿的军队更是软懦到万分,见不得风的,怎不叫我跳急到万分!好在现在情形已又不同了,谢老天爷,但是看战报的热情是罪过的。如果我们再按紧一点事实的想象:天这样冷……(就不说别的!!)战士们在怎样的一个情形下活着或死去!三个月以前,我们在那边已穿过棉!所以一天到晚,我真不知想什么好,后方的热情是罪过,不热情的话不更罪过?二哥,你想,我们该怎样的活着才有法子安顿这一副还未死透的良心?
我们太平时代(考古)的事业,现时谈不到别的了,在极省检的法子下维护它不死,待战后再恢复算最为得体的办法。个人生活已甚苦,但尚不到苦到“不堪”。我是女人,当然立刻变成纯净的“糟糠”的典型,租到两间屋子烹调,课子,洗衣,铺床,每日如在走马灯中过去。中间来几次空袭警报,生活也就饱满到万分。注:一到就发生住的问题,同时患腹泻,所以在极马虎中租到一个人家楼上的两间屋。就在火车站旁,火车可以说是从我窗下过去!所以空袭时颇不妙,多暂避于临时大学(熟人尚多见面,金甫亦“高个子”如故)。文艺,理想,都像在北海五龙亭看虹那么样,是过去中一种偶然的遭遇,现实只有一堆矛盾的现实抓在手里。
话又说多了,且乱,正像我的老样子。二哥你现实在做什么,有空快给我一封信。(在汉口时,我知道你在隔江,就无法来找你一趟。)我在长沙回首雁门,正不知有多少伤心呢,不或起早到昆明,长途车约七八日,天已寒冷,秋气肃杀,这路不太好走,或要去重庆再到成都,一切以营造学社工作为转移。(而其间问题尚多,今天不谈了。)现在因时有空袭警报,所以一天不能离开老的或小的,精神上真是苦极苦极,一天的操作也于我的身体有相当威胁。
徽因 在长沙
长沙韭菜园教厂坪134刘宅梁
(五)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九至十日
二哥:
在黑暗中,在车站铁篷子底分别,很有种清凉味道,尤其是走的人没有找着车位,车上又没有灯,送的打着雨伞,天上落着很凄楚的雨,地下一块亮一块黑的反映着泥水洼,满车站的兵开拔的到前线的,受伤开回到后方的!那晚上很代表我们这一向所过的日子的最黯淡的底层这些日子表面上固然还留一点未曾全褪败的颜色。
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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