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6 页)
所以他只有跟着上前。床上的人很明显已经十分地虚弱,就连这样半坐起来的姿势对于她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她看着床前的止安,连呼吸都清浅到微不可闻。
疾病和死亡对于纪廷来说都不是出奇的事,他从走进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从那双已经混浊的眼睛里知悉,病床上这个被称作汪茗、据他所知很有可能是止安生母的女人已经到了人生的最末端,那是多么巧妙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弥留前的死亡气息。他见过无数的病人,其中不乏将死之人,但他从来没有看过眼前这样的情景,嫣红的唇衬着枯败的脸,真真有一种强烈到绝望的视觉反差,所谓的红粉骷髅,莫过与此。然而,这本应是可怖而诡异的一幕,却因为那张脸的主人奇异地平静通透的神情而变得耐人寻味,让人感觉到即使眼前这个人虚弱到连呼吸都困难,骨子里那份骄傲依然还在。
刚才的起身和装扮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此刻的汪茗只是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凝视止安,忽然扯动嘴角,笑了一笑。
止安像出了神似地同样看着那张脸,直到床上的人微微张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是止安。”
她没有询问,而是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止安也不答她,站在一边,倔强到近乎无情,纪廷觉得自己的手微微地疼,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了他的肉里。
汪茗浑不在意,她看着止安,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是我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纪廷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忽然觉得心很痛,为着止安。
止安的声音有些暗哑,“真好,我也没有把你当作我的什么人。”
汪茗闻言再次笑了,上过妆的红唇愈加妖艳,“不管怎么,你真的太像我。”她的目光开始从止安的身上移开,转而投视在一旁的纪廷身上,竟然的有些怔忡。
纪廷在她的注视下有些尴尬,然后他听见止安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他姓纪。”
汪茗没有什么反应,那点怔忡散去后,只余漠然,她没有再说话,眼睛渐渐地呈现半开半合的状态,最后竟连胸口的起伏也看不见了。止安带了点惊恐地看着纪廷,纪廷上前察看了一下汪茗的情况,然后将止安拉到一边,低声道:“暂时没事,只是过于虚弱……不过,估计也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带着点小心翼翼,害怕看到她伤心的神情,她只是低头,然后说:“我们走。”
就在两人走到屏风边上的时候,他们听到病床上传来低到微不可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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