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猛于虎《江城》与《马介甫》的艺术表现(第2/3 页)
’万石惶遽失色,以手据地曰:‘马生教余出妇’。”真是奴态毕现,令人想起鲁迅在《聪明人、傻子和奴才》一文中所写的那个出卖帮助自己的朋友以向主子邀宠的奴才。他奴气人骨,虽饮了马介甫协“丈夫再造散”,不过逞片刻之雄威,尹氏“久觉黔驴无技,渐狎、渐嘲、渐骂,居无何,旧态全作矣”。蒲松龄对悍妇的憎恶,通过反面映衬,也有一部分化作了对杨万石这般“诲悍”的懦夫的鄙夷和嘲弄。形象本身反映出作者的立意,这是蒲的一贯手法。
与尹氏的残暴不同,江城主要突出其阴险。在她与高蕃互抛红巾示情的一段中,就已显出聪敏狡黯。当得知丈夫与妓女李云娘幽会时,她不是打上门去,而是冒充李前去相会,令丈夫无地自容,然后再“摘耳提归,以针刺两股殆遍,乃卧以下床,醒则骂之”。更为绝妙的是化装成美少年,跟踪高蕃入酒肆,看到高与名妓芳兰色授魂与之态,遂召回高蕃,“伏受鞭扑”。她疑心高与婢女私通,竟然“以绣剪剪腹间肉互补”,毒辣之极!当丈夫与同窗偶饮相谑之时,江城“暗以巴豆投汤中而进之”,还有“每以白足踏饼尘土中,叱生摭食之”。如是种种,深刻而细致地写出了一个具有变态心理的胭脂虎的形象。与她相配的高蕃也与杨万石有所不同,他对娅兄说:“我之畏,畏其美也。”他虽在江城面前战战兢兢,畏若虎狼,甚至江城“偶假以颜色”之时,“枕席之上,亦震慑不能为人”,但多少有些阳奉阴违,还曾经休过江城。对江主要不是奴对主,而是“如犴狴中人,仰狱吏之尊也”。这充分反映出蒲松龄对人物性格的精确把握,是其艺术表现成功的一大法宝。
在性格的生动性和流动性方面,《江城》要较《马介甫》更为出色。后者附以相当于小说本身三分之一篇幅的《妙音经续言》,不免有为文构事之嫌。而前者详细描写了江城由一个恃爱娇嗔的少女,发展到一个泼悍冷酷的刁妇的过程。客观上也透露出一些焊妇产生的社会原因,如“家无半间屋,南北流寓,何足匹配”,贫贱地位激起广大妇女的反抗心,一旦有所怙恃,便向夫家施以强烈的报复。但满腹农民意识的蒲松龄没有对此进行深掘,而是归于“前世冤业”,以宗教迷信色彩的神话化手段处理。尹氏被狐仙马介甫几次惩治,最终“依群乞以食”,江城“原静业和尚所养长生鼠”,经菩萨化身“清水一洒”,立刻“若更肺腑”,痛改前非。这种对现实丑恶虽恨而又无可奈何,借助超现实的理想来解决的方式,表现出蒲松龄受儒、佛影响所具有的“劝悔戒恣”的思想。这种思想决定了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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