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街(第10/17 页)
被老孙头吱吱呀呀地关紧了。人人脸上晃着鬼魅的影子,阴阴沉沉,躲躲闪闪,口里假装讲些不相干的事,心里怀着鬼胎。
瞌睡竟没有了。
“毒疮的部位是在背上。”老郁得意洋洋地说。
“他是谁?”
S的人们一式地朝空中瞪着白眼,哆哆嗦嗦地相互发问。问过之后,绞尽脑汁来想,东张西望,惶惶不安。望过之后,也还是瞪着小小的白眼,也还是那个问题:“谁?”
那文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查办的又是什么人,没人说得清。何况黄泥街人是些坚定的、有教养的市民,不是那号爱刨根问底的怪物。查办,就是查办呗,有人硬要问,答不出,就鼓起眼,憋足了气大吼一声:“白痴!”把那人吓个半死。
查呀查的,那个人总也查不出,搞得各自疑起心来:“总不会是自己吧?”费力地思前想后,还不放心地摸了摸背上,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生疮。于是张大鼻孔到别人身上去嗅,嗅呀嗅的,白吸进许多灰尘,鼻孔的边缘都变得墨黑。天气又一天热似一天,快到六月了,太阳也烈起来,黄泥街人按老习惯还穿着棉袄,当然就出毛毛汗。现在一紧张,真可讲是汗如雨下。太阳底下一晒,臭烘烘的,要脱呢,又不敢,伤了风怎么得了呀!
查办尽管查办,老孙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整天站在门口,逢人就宣传:“目前形势好得很!”
有一天杨三癫子宣布他查出那个人了,不过他查出的不是一个人,却是一只蜥蜴。还讲那蜥蜴就在街口王四麻家的墙上,早上他走那墙边过,想用钩子去钩,那蜥蜴还向他吐了一口唾沫。开始别人还兴致勃勃地听他讲,后来忽然记起:蜥蜴怎么能传播毒疮?何况这癫子一句也没提毒疮的事。可见完全是胡说八道,吃饱了没事干。
后来又起了一种舆论,讲生疮的其实不是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个鬼,一个落水的死人化的落水鬼。S大部分人都见过那个鬼,但从未看清过他的脸,因他每次到S来总在脸上蒙一块黑布,即算热得大汗淋漓,黑布从不除下。那鬼很瘦弱,弯腰弓背的,一副穷酸样子,走路总避着人,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有时还躲在黑角落里吃点什么捡来的东西。
“那鬼呀,我看是刘家鬼。”刘铁锤开口说。
“什么?!”齐婆暴跳起来,“什么刘家鬼,我看倒是我们齐家鬼。今天早上有一股阴风钻到我房子里来,我一嗅就嗅出来了。当时我还说了一句:‘好家伙,来了!’不是他还有谁?”
“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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