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亨利与欧文(第7/20 页)
利不由得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接触到充了电的围栏。他清醒过来,像脱掉一件厚大衣似的将往事赶开。这段回忆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当然,有些回忆永远都会来得不是时候)。他原本在等待安德希尔,身体快冻成冰棍了,就是为了等待这个逃离此地的唯一机会。当他在这里白日做梦时,安德希尔很可能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他可能会失去这最后的救命稻 草。
但安德希尔并没有就那样走过。他站在围栏的外面,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打量着亨利。他戴着那只椭圆形透明面罩,雪花落在上面,被他温暖的呼吸融化,然后流下来,就 像……
就像比弗那天的眼泪,亨利 想。
“你应该进牲口棚里去,跟其他人待在一起,”安德希尔说,“你在这儿会变成一个雪人 的。”
亨利的舌头粘在上颚上无法动弹。此时此刻,他的性命就取决于自己跟这个人所说的话,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连他的舌头也不听使 唤。
干吗要费这个神呢?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那是黑暗的声音,是他老朋友的声音。说真的,干吗要费这个神呢?他们所要干的不就是你想对自己所干的事儿吗?干吗不随他们去好 了?
因为这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可他还是无法开 口。
安德希尔仍然站在原地打量着他。手插在口袋里。头盔上的护罩掀了起来,露出深褐色的短发。面罩上的雪在融化,只有军人才戴这种面罩,那些被关押的人则没有,因为他们没有这种必要。对被关押的人来,就像对灰人一样,会有一个最终的解决方 案。
亨利极力想说点儿什么,却怎么都无法开口。哦,上帝,在这里的本该是琼西,而不是他;琼西的口才总是比他好得多。安德希尔马上就要走了,留下他在这里又是“本该”又是“可能”地后悔不 迭。
但安德希尔仍然站在那 儿。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并不感到吃惊,嗯……亨利德先生?你是姓亨利德 吗?”
“我姓德夫林。你说的是我的名字,我叫亨利·德夫林。”亨利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一根刺铁丝和一根充了电的普通铁丝之间的缝隙里伸出去。安德希尔一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那只手大约五秒钟,于是,亨利只好把手缩回来,缩回自己这个新近被划定的世界,同时觉得自己很愚蠢,并告诉自己不要像个白痴似的,他此刻并不是在鸡尾酒会上受到怠 慢。
亨利缩回手之后,安德希尔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他们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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