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脚印(第1/3 页)
它尚不能断言自己是否说了话,从嘴中吐出的声音不算真切,对面那人的回应也称不上回答,它的身躯沉进椅子中,椅子在人们的梦里做梦。
“所以说,您的孩子是在家里失踪的?”
“是的,他还很年轻。”
希罗尔看着眼前的人,盼着她能多说几句话。
“能详细说说吗?”
“她变成了娃娃。”
它变成了娃娃,这或许是个很幽默的笑话,但毕竟不适合现在说出来,希罗尔因此只能在心里笑,这份快乐是不能与人分享的。此类沉默总是带着遗憾,而失去亲人也是种深沉的缺憾,两种悲哀的命运交织在眼前岁数不大的客人身上,希罗尔更觉得它可怜。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全力为您找回孩子的。”
“可我还没说他是如何失踪的。”
不必再说了,她举起手,示意这位客人离开,他总是这样通情达理,不能容忍任何悲惨的遭遇,更何况,他的身子已滑进椅子中了,这多半是睡眠不足所致的,现下的丑态不宜展示在他人面前,她必须请这位女士离开。等它的身影飘出门口,被屋外的景色吞没后,希罗尔才彻底放下心来,这时,一阵跨越时间而来的笑声响在房间里,酝酿已久的笑意落在了最恰当的时候,还好先前那笑话的余韵仍未散尽,且这位客人又走得及时,在种种巧合下,他发出了必然会发出的笑声,某类看不清的影子也隐隐约约地跟着,几种笑声混在一起,它上一刻无人共赏的孤单由此化成了明快的喜悦。待笑容干涸在脸上,因欢心而皱在一处的双目便睁开了。希罗尔正盯着桌面上不会说话的桌子,最近无人失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立马意识到了思想中的小小差错,一只动物因而跳进耳朵中,它似乎低着头,不喜欢喘气。她总会为它埋下些细微的漏洞,以此催逼着自己回头,现在是该回头看看,可那位客人或许还没走远,他走出门,左顾右盼,那人多半已走了,也许她没来过,他什么都没留下,这谁知道呢?希罗尔感到后悔,窗户外的上衣口袋未必存在,它是该和它握手,即使这地方真的存在,多半也不在她面前,这地方有许多个我,他当然明白。她们互不相识,各自找了个最完备的角落躲起来,而它必须站在最中间,他被丢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就因为他的口袋里站着什么没见过的物件,现时正咕哝着你的名字,希罗尔必须站在舞台上,他根本站不直,她的腿被偷走了,那些该死的窃贼,其他人坐在前面,一直看着她,刚才那客人也在看他,他只好让他们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