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4/9 页)
也挺好,我能带着你……再带着你老伴儿,我带着你们去看看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一溜圈儿,咱们穿过东欧去德国,要是赶得上,咱们就再去趟非洲,我有几幅在非洲画的画让美国人买走了,我正想着再去画点儿新的……从非洲咱们再去南美洲,我其实还挺想去南极看看的。”
他越说越来劲。
久远的回忆荡涤在他日渐陈朽的脑海中,那些被时代赋予又被时代剥夺的触感和色彩在他的意识中重新鲜活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过去的一副又一副作品,现在的人们只会赞美那些画的美,分析那些色彩的构成,用各种各样的美学语言去强调它们的价值和他的价值,却往往忽略了这些画都是他记忆的一部分。
他生在战火之中,成长于洪流奔涌之时,又因为因缘际会接触到了现在逐渐被边缘化的苏式美学,他又侥幸在色彩上颇有天赋,如此种种,才有了如今的陆鹤原。
比起那些只关注他的这一幅画和下一幅画或者每一幅画拍卖价格的人来说,他更希望能跟与他有同样时代印记的人在他的回忆中畅谈,在易北河边他可以讲东德时的易北河,也可以讲他记忆中的凌城,而每一抹属于记忆的色彩都有人给予他回应。
他的画布可以延伸到另一个人的记忆之中,而更多人的记忆,就是他们对时代的另一种铭记。
把他手边蒜皮儿给收拾了的盛老爷子傻眼了。
他一溜烟儿回了厨房:“罗大厨!罗排长!外头那个倔老头儿要忽悠我出国!”
罗月女士颠了下炒勺:“你这不没给忽悠走么?西西快回来了,酸菜炖粉条分了一些出去,我加了火添了肉……小陆同学怕是不够吃,我再做个溜肉段还是做个辣椒炒肉丝?”
事关外孙女吃饭的大事儿,盛老爷子也顾不上有人要拐自己出国的事儿了:
“有酸菜了配米饭了,要不就整个鱼香肉丝?一个酸的一个甜?”
“也行。”
说话的时候罗大厨从菜篮子里随手拿出了一个胡萝卜。
等她把胡萝卜快刀切成丝,灶上的冒鸭血也好了。
起菜,上菜,
抽着空,罗老太太擦了擦手,走出了厨房。
“蒜赶着用呢,扒好了吗?”
陆鹤原活动了下受了累的手指头,看向罗月的表情已经多了点儿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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