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五章(第2/9 页)
子也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一栋原木搭建的新屋,还没有围上防雨板……然后又是另一个画面:
有时我蓦地听见——那同一个声音在唱,歌声伴随着铃声忧伤地飘荡:‘我的知己在何方?我怕他走进来温情脉脉地拥我入怀!我这儿,算啥生活!——又窄小,又阴暗,是我这寂寞的空屋;窗孔透进风寒……窗外只有一株樱桃树,还隔着结满冰花的玻璃,茫然不见,也许它早已枯萎、死去。算啥生活呀!彩色帐幔已经褪色;我在病中徘徊,不愿去探望我的那些亲人,没有谁骂我了——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儿……只有老太婆在嘟嘟囔囔……’
“‘我在病中徘徊’……这‘病’字放在这里多么好啊!‘没有谁骂我了’,——这个诗句含有多少柔情、忧伤,以及回忆带来的苦涩,而这苦涩是你自己引起的,而你在这苦涩中自怜……天哪,这写得多么好啊!多么真实呀!”
她沉默了,仿佛在强忍喉头涌起的哽咽。
“亲爱的瓦尼亚!”片刻之后她对我说,却突然又沉默了,仿佛忘了想说什么,或者只是随口说的,没有经过思考,出于一时的某种感触。
这时我们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圣像前点着一盏长明灯。近来娜达莎越来越虔诚了,却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
“怎么,明天过节吗?”我问,“你点了长明灯呢。”
“不,不是过节……你坐呀,瓦尼亚,一定累了吧。要茶吗?你还没有喝茶吧?”
“我们坐下来吧,娜达莎。茶我喝过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他们那里。”我和她总是这样称呼原来的家。
“从他们那里?怎么来得及呢?是你自己去的?他们叫你的?……”
她向我提了一大堆问题。她激动得脸色更苍白了。我对她详细说了我和老头子的相遇,与她母亲的谈话,挂件引起的插曲,——我讲得很详细,而且有声有色。我对她从来不隐瞒什么。她贪婪地听着,一个字也不放过。她的眼里闪着泪花。挂件的那段插曲使她非常激动。
“慢点,慢点,瓦尼亚,”她说,常常打断我的叙述,“讲得详细点,一切,一切,尽可能详细点,你讲得不那么详细啊!……”
我重复地说了两遍、三遍,不断回答她关于细节的连珠炮似的问题。
“你真的以为,他当时是往我这儿来吗?”
“我不知道,娜达莎,我不敢肯定。他思念你,爱你,这是显而易见的;至于他当时是不是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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