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笔下的浪子读仲昭川《漂人》(第2/2 页)
北大人写北大,这远不是第一次。
但能够写出所谓的“北大魂”来,并让这一叶“魂舟”在时代之河中漂动起来,此前确实罕见。
仲昭川不愧是名副其实的80年代的北大人。揣着一张北大本科文凭,他加入了都市浪子的漂泊大军。漂泊似乎是一种无根的流动,但这群“漂人”实际是有根的,深深的根,那便是与80年代的共和国同呼吸共命运的北大魂。
作者把一腔对母校的热爱涂写在他的主人公身上。这个命里注定的浪子,“大学毕业,他就感到欢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像那些长江第一漂、黄河第一漂的勇士一样,他扑入了激流。
“经常浪迹三教九流,打架泡妞,却偏偏敬仰梵高和尼采,乃至于精神病患者,大叫高处不胜寒。”
这样的形象是“北大人”么?
倘若不能理解这一点,那么便无法理解北大,无法理解中国。
所谓有北大魂正是这样,一面承载着崇高、庄严与神圣,另一面则将前者的根须深深地植人这片五千年的土地。它有时佯狂,有时饲虎,却从不喊疼,从不乞求理解。浪子即便身处一室皆春的温柔乡,他的心也一直在行走。正如鲁迅《过客》中所云:“我只得走。”
然而过客的确是实实在在向前走,而漂人却载浮载沉四处荡。英雄的痛苦,理想的悲歌,在一杯酒、一支烟中被反复吸吮,在一次次虚与实的做爱中被反复抽空,在一盘又一盘下不完的棋局上花五聚六、险劫连环。
于是,恰恰在90年代的风月场上,才反衬出80年代的英雄风姿。在贫穷的岁月里当一名乞丐算不上什么好汉,在遍地富豪的时代坚持“一无所有”,才是真正的伟岸。
这样的伟岸以其干净彻底的矫矫不群震撼人心。已经旅居美国的女主人公的原型“读罢原稿,泣不成声”。也许,她感动的不仅仅是书中的故事,而是那铸成了她漂泊之魂的那些真实的岁月。
北大有太多的真实,让人不直面就心虚气短,直面则血脉贲张。也许这一点颇令作者无法平心静气,于是我们看到这部小说采用了古龙式的句法:急促的短句,犹如漂流勇士左一桨右一桨地与湍流和险礁搏战。一路挥洒,一路澎湃。但作者仿佛越战越勇,因为他知道,漂人不是他一个,也不是北大这一群,而是遍布雄伟的北京城,遍布正在“过河”的全华夏,无数充满人文精神的浪子,构成一幅辉煌壮丽的“大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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