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1926年9月7日,于村(第7/12 页)
站在那道篱笆后面,身影在常春藤的后面时隐时现。明明和你说好了在酒店外面等的,什么时候竟然跑到酒店的后院里来了——确定那人是小明以后,你开始把自己那份话不投机的懊恼丢到小明身上。
“那不是小明吗?”
森先生一看见他,马上就问起你来。接着像是突然觉得你很莫名,一瞬不瞬地盯着你看。你不由得涨红了脸,逃也似地从森先生的房间里飞奔而出……
我听你说着这桩短暂的轶事,不住地感叹你怎么能这么孩子气。我最近本觉得你好像懂事了不少,但这一切将你的本性暴露无遗。现在我却几乎要认为,那也许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那时的你,好像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何以那般羞赧和愤怒;而我,则是不愿明白。
几天后,东京发来了电报,征雄得了肠炎卧床不起,让我们过去一个人照应,于是你就先回去了。你出发之后,森先生来了一封信:
多谢您前几天的招待。
我也深深地喜欢上了O村,甚至考虑要不要到那里隐居——当然,我还配不上使用“隐居”二字。可是,最近我像是重新回到了二十四五岁,总是感到难以名状的兴奋。
特别是在村外和您一起仰望那道美丽的彩虹的时候,我那一直以来如同走到死胡同里的心情豁然开朗。我想,这全是托您的福。那次奇遇,还给了我正在撰写的一本自传体小说以新的灵感。
我打算明天回东京去,希望今后还能与您见面,好好聊一聊。几天前见到了令嫒,但她走的时候并没和我打招呼。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边读这封信边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也许能将这封信读得更透彻些。但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我将信读完,随手把它和其他信件放在桌子上,好让自己能够相信这封信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同一天下午,小明来了。他听说你回了东京,觉得很是突然;像是担心你的离去是否和自己有关,落得一脸悲伤,都没进门坐坐就回家了。小明人很好,可不知是否因为双亲早逝的缘故,性格好像有点过分敏感了……
这两三天,秋天来得愈发明显了。我每个清早都独自一人凭着窗子,百无聊赖地陷入沉思。每当这种时候,透过屋子后面的杂木林的枝桠,那原本只能模模糊糊见个轮廓的群山,竟是每一条皱褶都清晰可辨。那些过去的日子、抓不住头绪的回忆,也如同这群山一般,向我呈现出每一处细节。可也终究不过尔尔,在我心中不停地翻涌着的,只有无法言说的悔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